從瓦德穆勒到克林姆的維也納花卉繪畫
克林姆作品〈向日葵〉Gustav Klimt, Sonnenblume, 1907/1908
自1789年巴士底監獄被攻陷,歐陸人民掀起的反抗,撼動了皇室權貴,到1914年奧匈帝國皇儲斐迪南遇刺,引發第一次世界大戰,波及歐陸每一位住民,現今的奧地利當然也無從逃離這些劇烈的政治波動與震盪——拿破崙戰爭引發神聖羅馬帝國垮台,1804年奧地利帝國成立。即便在這局勢喧亂的100 多年中,維也納的藝術發展依舊繁花四起,未曾停歇。維也納美景宮(Belvedere)推出「花是我們的語言!」(Say it With Flowers!)特展,聚焦於維也納在18世紀末至20世紀初百餘年間的花卉繪畫,展出瓦德穆勒、克林姆等超過40位藝術家的作品。本文透過特展的畫家與其作品,以編年時序介紹這段期間的重要流派,以及作品別具風采的藝術家,呈現維也納花卉繪畫的百年興衰與進化。
霍布斯堡王朝的鑑賞:皇室影響力
霍布斯堡王朝愛好藝術美物是眾所皆知的,而法蘭茲一世與二世(Franz I, II)兩位君主在花卉推廣上功不可沒。法蘭茲一世在位時延攬荷蘭科學家尼古勞斯.約瑟夫.馮.雅坎(Nikolaus Joseph von Jacquin)前往中、南美洲與西印度群島,為他在美泉宮的植物園搜集異國花卉。隨著雅坎來到維也納的還有鮑爾兄弟(Franz and Ferdinand Bauer),兩位宛如雅坎的相機,皆是優秀的植物插畫家。而受貴族喜愛的藝術家約翰.納普(Johann Knapp)也為雅坎所搜集的動植物繪製許多精美的插圖,他甚至以這些戰利品為靈感而創作花卉畫。
庶民力量:畢德麥亞時期
「畢德麥亞」一詞源於《日耳曼報》專欄裡的中產階級虛構人物的姓氏,後世沿用來描述19世紀初至中葉在現今德奧地區的藝術風格。維也納畫家斐迪南.吉歐.瓦德穆勒(Ferdinand Georg Waldmüller)不僅為奧地利的風景畫開拓新的視野,還是奧地利藝術教學界推行「外光派」的先驅,鼓勵學生到戶外觀察自然光線,為此新穎的教學方式,瓦德穆勒與維也納藝術學院產生嫌隙,甚至因此晚年丟失學院畫廊館長的身分,儘管他的畫作在各國廣受歡迎,卻遭到蔑視以至於陷入經濟拮据,最後抑鬱而終。幸虧多年後他的成就再次受到肯定,如今被視為畢德麥亞時期最出色的代表人物。
花入風景:花卉繪畫的轉型
19世紀中期之後,花卉靜物畫沒落而風景畫逐漸興起,但花卉並未從畫家的題材中消失,而是成為風景畫中的一部分。繪畫教師亞勃特.齊默曼(Albert Zimmermann)同樣鼓勵藝術學院學生走出戶外、觀察自然地景,因而培養出具有印象派風格的藝術家埃米爾.雅各布.辛德勒(Emil Jakob Schindler),其風景畫既洋溢浪漫情懷又寫實逼真,被稱為「氛圍印象派」。然而這段期間,在花卉表現上更出色的是兩位女性藝術家:瑪麗.艾格納(Marie Egner)與歐嘉.威辛格─佛希安(Olga Wisinger-Florian)。
向日葵的啟發:分離派與梵谷
克林姆與席勒當數分離派中的兩大要角,尤其克林姆領導年輕藝術家離開古典傳統派畫家主導的「藝術家之屋」(Künstlerhaus),另組藝術團體。即使是如此前衛作風的藝術家,面對梵谷熾烈的情感與色彩也不禁震懾。梵谷在其過世後的十幾年間幾乎沒沒無聞,直到20世紀初期陸續幾次回顧展才受人矚目,而其中一次在維也納的米耶德克畫廊(Galerie Miethke),不僅影響了年輕藝術家如席勒與奧斯卡.柯克西卡(Oskar Kokoschka),也打動了克林姆,〈罌粟花田〉奔放而流動的筆觸對維也納的藝術家來說前所未見,而〈向日葵〉更是對克林姆與席勒產生了極大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