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的政治技術
阿比查邦「狂中之靜」的流變
「閉上眼睛,將某人流放或轉運到另一個現實中『看見』某些不同的事情,對我而言是當代風景中很重要的機制,可以說是一種起義。」(《阿比查邦原始資料:狂中之靜》,頁61,2016)
這句話出現在2016年倫敦泰特美術館期刊《Tate Etc.》刊載阿比查邦(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與安德里亞.利索尼(Andrea Lissoni)的訪談,闔眼與開眼之間出現新世界,這樣的想法似乎回溯到20世紀20、30年代的電影夢,「看見不可見者」,然而在阿比查邦的述說方式卻緩和許多,而且帶有「療癒」和「轉世」的語氣,甚至我們會說與上個世紀的前衛性恰恰相對,因為20世紀的前衛性總是鼓舞並告知我們必須「覺醒」,可是他卻相反地關注著睡眠與夢境。
「推移的光」意味著隨時間空間而變化的光,這「變化著」的光給出了提示和領悟,而「領悟」是另一種藝術家強調的光,這種光不僅在科學研究上證實了意識中自發的光(〈電力先生(致雷.布萊伯利)〉、〈原始記憶〉),也是環境中出現的光(〈曠野〉、〈火〉),更是因為遺留、因為關係而閃現的光(〈提牧(憂鬱的熱氣)〉)。於是,集合超過20件作品、並以非線性的時間線段交錯出的「狂中之靜」,以一種非典的「回溯」方式再造記憶、展示出一種21世紀的政治技術:在沉靜中「起義」(〈煙火(檔案)〉、〈隱身〉)。
「狂中之靜」阿比查邦回顧展計畫於2016年在清邁的Maiiam美術館首次展出,隨後同年在香港para-site以不同的編排方式展出,並相繼於2017年到馬尼拉的MCAD,以及芝加哥的SAIC、2018年前往葡萄牙的奧利瓦藝術中心,終於在2019年來到臺北市立美術館展出,我們可以見到這是一個依據空間變更展覽設計的展覽計畫,一方面敘事不斷地在「推移」當中,另一方面北美館的空間提供給這展覽計畫一種特殊的敘事空間,契合了「推移的光」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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