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為一種思考藝術
馬格利特機器
馬德里泰森─博內米薩國立博物館/2021年9月14日~2022年1月30日
馬德里泰森─博內米薩國立博物館舉辦了西班牙本世紀首場紀念超現實主義代表藝術家雷內.馬格利特(René Magritte)的大型回顧展,展覽標題「馬格利特機器」突顯畫家以作品中反覆組合的元素,一次又一次地讓令人著迷的題材展現出無數變化。馬格利特豐沛的創造力產生了無窮無盡的大膽構圖和挑釁圖象,他改變觀者的感知,使人質疑先入為主的現實並引發省思。在布魯塞爾馬格利特基金會(Magritte Foundation)的支持下,展覽匯集來自世界各地重要藝術機構、畫廊和私人收藏的九十餘件畫作,並精選一系列藝術家本人拍攝的照片和家庭電影為展覽作結。
雷內.馬格利特 偉大的世紀 1954 油彩畫布 50×60cm
格爾森基爾欣美術館(Kunstmuseum Gelsenkirchen)藏
©René Magritte, VEGAP, Madrid, 2021
1950年,馬格利特與一群比利時超現實主義朋友簽署了一個假定合作社團「詩歌工廠」(La Manufacture de Poésie)的產品製作目錄,旨在創造自動化思想的人工製品,例如其中有一台保證「操作非常簡單,所有人都會使用」的「萬能繪畫機」,「可以創作出幾乎無限數量的心靈圖畫(thinking paintings)」。
繪畫機器在前衛文學中早有先例,譬如被視為超現實主義先驅的法國劇作家阿弗列德.賈瑞(Alfred Jarry)和雷蒙.胡塞爾(Raymond Roussel)皆強調繪畫的物理過程。然而馬格利特的「萬能繪畫機」概念與他們不同,著重於生成能夠感知自身的圖象,換句話說,「馬格利特機器」(Magritte machine)是一種既能夠產生心靈圖畫,也能反思繪畫本身的元繪畫(metapictorial)機器,與馬格利特本人所主張「我的畫是看得見的思想」如出一轍。
繪畫是一種思考的藝術
馬格利特將他的繪畫定義為一種思考的藝術(an art of thinking),他說:「自從我1926年首次個展以來,〔…〕我畫了上千幅畫作,但是我還沒有構思出百件關於我們正在談論的那種圖象。這千件畫作是我經常繪製的圖象變體的事實結果:是我更好地定義和擁有其中奧祕的方式。」
雷內.馬格利特 田野之鑰 1936 油彩畫布 80×60cm 馬德里泰森─博內米薩國立博物館藏
©René Magritte, VEGAP, Madrid, 2021
儘管眾所周知馬格利特反對將自動化做為超現實主義的核心程序,但他似乎在自我複製下賦予其作品去個性化和客觀性的腦力價值。於是馬格利特機器並非連貫和封閉的系統,而是一個涉及發現的交互過程,而且由於在不斷重複的相同操作下產生不同結果,因此具有遞迴(recursive)特質。馬格利特所有的藝術呈現都是以悖論為前提來反思繪畫本身,對他而言,無論是通過對比還是矛盾,一幅畫所揭示的不僅僅是對象,還有繪畫本身的表現;若僅限於再現現實,繪畫便會消失無蹤,只有在畫家將事物打亂時它才會重新出現。換句話說,繪畫只有通過悖論、意外、難以置信和光怪陸離才變得可見。
為了達成這一目標,馬格利特使用了元繪畫的經典資源,即在他的作品中,畫中畫、窗戶、鏡子、人物背影等都變成了矇騙視覺般的表現形式,對成為日常荒誕和言語奧祕最佳敘述者的他來說,「這裡(畫)沒有答案,只有問題」。
雷內.馬格利特自畫像〈哲學之燈〉(左)和〈魔術師〉於展場一景
回顧大展
本次展覽以七個章節分析這些「元繪畫裝置」(metapictorial devices)的巧妙手法。第一章「魔術師的力量」通過各種自畫像探索藝術家的形象和他所具備的「超能力」,其中有兩幅奇特的自畫像〈哲學之燈〉和〈魔術師〉,展示了幽默和大膽戲謔的達達主義對馬格利特創作的影響,他在前者把鼻子變成用煙斗盛裝的陽具,於後者成為以多手盡情享用餐點的人物。第二章「圖象和文字」重點介紹繪畫中的書寫,以及文本和符號形象之間產生的衝突。第三章「人物與背景」展示馬格利特考察人物與背景、剪影與空洞倒置可能產生的矛盾。(全文閱讀558期藝術家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