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春季上海拍賣背後的線索

2017年春季上海拍賣背後的線索

撰文．圖版提供／胡懿勳（藝術收藏+設計2017年7月118期）
近兩年，古籍善本在大陸拍賣會受到歡迎。
 

　拍賣成交紀錄一直是大陸社會大眾對藝術市場認知的主要窗口，甚至有些偏差的認為是判斷藝術市場榮枯的唯一依據；往往拍賣行業和媒體也縱容這樣的認知態度。不過，近兩年大陸的拍賣市場不再如本世紀初的榮景，媒體報導的天價紀錄，多數都是在包括香港在內的海外市場成交，媒體對大陸本土拍賣景況的興趣已大不如前。如果我們隨機抽樣上海地區的春季拍賣會紀錄，也大約可以觀察出當前大陸拍賣市場的態勢。在這些不甚樂觀的統計數據背後，提供後續走勢的解讀。

上海春季的參考數據

　自2017年1月上旬開始至5月底為止，上海本地11家加上江蘇省一家拍賣公司，總共舉行16場藝術品及文物、雜項等類的拍賣會。4月份有七場最為密集，2月適逢農曆新年只有兩場，上海馳翰拍賣公司在2、4月各舉辦一場拍賣，都只算是小規模的拍賣活動。弔詭的是，只有六場拍賣會在大陸的雅昌入口網站公布最終拍賣成交紀錄，其餘十場無論拿出多麼精彩稀有的作品拍賣，我們都無法得知其最終受到市場接受的結果如何了。

附表2：2017年春季上海拍賣會無成交紀錄略表
 

　長期以來，對大陸拍賣會公布的數據總要抱持些許懷疑的態度，儘管，以六場有紀錄可查的拍賣會作為有效樣本進行分析，但是，並不代表確認每項成交金額或成交率的真實。因此，統計數據僅做為一種可供觀察的現象，試圖從現象的變化，分析上海春季拍賣現況在藝術市場的意義。
附表1：2017上海春季拍賣會成交紀錄略表
 

從【附表1】分析，上海陽明拍賣舉行的「陽明2017年春季拍賣會」以九成三的成交率和接近2000萬元人民幣（以下皆以人民幣計價）的總成交額，取得上海春季拍賣的首位。統計表看似上海嘉禾舉辦的「2017年大眾鑒藏拍賣會第8期」以57.99%成交率墊底，但是，上海馳翰舉辦的第二場拍賣「第31屆四季藝術品拍賣會」雖然略高於嘉禾1.49%，但是總成交金額只有177.57萬元，若以兩場拍賣會平均成交價計算，則嘉禾每件約1.7萬元，馳翰每件僅約8000元，應是上海春季「最便宜」的一場拍賣會了。

陽明春季拍賣共有三個專場組成，「江南藏韻．中國紙幣（一）」共950件作品，成交金額673.60萬元，成交率為96.74%。「鈔史鉤沉．中國紙幣（二）」共有906件拍品，成交金額693.97萬元，成交率為94.81%。「故紙繁華．中國之老股票與債券」則有1160件拍品，成交金額620.13萬元，89.14%的成交率。儘管，具有年份已經不流通的紙幣、股票等有價證券，可以當作文獻一類的物件，但是，陽明春拍依然是16場拍賣唯一不屬於傳統意義上，藝術品與古文物範圍的拍賣會。然其在成交率上表現異軍突起，應是錢幣買家與藝術收藏在層次區隔明顯造成；也能說明整體拍賣市場的走向問題。

如果，因為非屬於傳統藝術拍賣範圍的原因，陽明的錢幣拍賣所聚集的特定的買家，具有很強的區隔性，這些買家並不會與參與其他種類的文物或藝術品拍賣的買家群體相重疊。故而，從買方市場評估，排除成交率最高的陽明春季拍賣，2017年上海春季拍賣會的整體表現，就不能樂觀地反射出上海地區的經濟增長速度了。  


拍賣會的主流標的物

我們繼續從六場拍賣會的內容進行分析，以便觀察上海春季拍賣的特點。馳翰在3月舉辦的第一場拍賣，「成扇信札」專場提供74件作品，成交金額64.15萬元，70.93%的成交率；「國民黨高官書畫」專題則以36件拍品，完成39.75萬元的成交金額，以及62.5%成交率；「古代書畫」專場共有142件作品，共計182.1萬元成交金額，成交率69.75%；「近現代書畫」專題有258件作品，以188.45萬元和63.28%完成成交金額和成交率；「文玩雅集」則有182件拍品，成交金額65.93萬元，成交率是60.21%。

「國民黨高官」專場拍賣全數為書法作品，以白崇禧楷書無底價拍賣，最終為3萬元成交，為全場最高價。此外，吳敬恆〈篆書五言聯〉、陳立夫〈行書八言聯〉均為1.5萬元成交，是該場拍賣較高價成交的標的物。其中有趣的現象是，發動中日甲午戰爭的日本內閣總理大臣伊藤博文行書也出現在這個專場裡，預估價6000至8000元，結果流標。

與前述比較馳翰第二場拍賣會以書畫為主題，結果有明顯的下滑跡象。在「近現代書畫」專場以146件作品，78萬元成交金額，與70.123%成交率；「古代書畫」專場提供106件拍品，有69.8萬元總成交額，成交率為60.36%；「當代書畫」則提出76件作品，有25.73萬元成交金額，成交率則為47.44%。在「畫冊舊紙」專場以42件拍品，拍出4.04萬元成交金額，成交率只有40.48%。嘉禾拍賣在「中國書畫」專場共提出600件作品，成交金額523.65萬元，成交率為63.04%。「珍瓷雅玩」則有101件拍品，以181.85萬元為成交金額，27.72%的成交率。顯然，嘉禾在陶瓷雜項的拍賣拖住了後腿，把總成交率拉到最低。

上海本土最資深的拍賣公司朵雲軒，這次以「中國書畫（一）」專場599件作品，達成978.7萬元的成交金額，和83.9%成交率；在「中國書畫（二）」專場則有378件作品，有415.44萬元成交金額和85.35%成交率；「瓷雜文房珍玩」則提供278件標的物，133.57萬元成交金額，67.61%成交率。

毫無疑問的，春季的幾場拍賣會仍以近現代書畫的數量最多，完全符合當前大陸各地區拍賣會的統一規律，以書畫拍品的數量堆疊出一個場次的成交金額。拍賣行業這種「以量製價」的策略屢見不鮮，稍微細心一點的看倌可以發現，上海春季拍賣的書畫數量集中在近現代書畫區塊，換句話說，是以較傳統的文人書畫系統為主軸撐場面。

反觀，僅有一個以「當代書畫」為主題的拍賣，顯示當代書畫在上海的書畫市場退市跡象。在大陸所謂的「當代書畫」，則意指由以實驗水墨、現代水墨，或融入複合媒材等表現形式從事創作，以此分類表示有別於傳統文人書畫形式。無關於創作者的年齡或市場資歷，曾經在2007年至2012年前後出現書畫市場上一陣風潮，近兩年受到買方市場的篩釋，悄悄的沉寂下去了。  

書畫之外的市場

從經營策略的慣例分析，首次在上海舉行拍賣會的江蘇觀宇，理應會按照行業的行銷規律，將業績衝到最高點。儘管，這場拍賣有1826.55萬元的總成交金額，已經是上海春季拍賣的第二名，但仔細分析，其成績並不算亮麗。在「盛世名陶」以103件作品，達成1058.23萬元成交金額，成交率為79.61%；在「茶藝雅具」以74件拍品達成385.94萬元成交額，成交率為86.49%；「先民遺風」的101件拍品多數是紫砂茶具，成交金額382.38萬元，成交率則為41.58%。在「盛世名陶」拍賣中，以顧景舟、汪寅仙、王寅春等近代製壺大師為名的五把紫砂壺的成交價即有546.2萬元，佔該專場的50%成交金額。若比較「先民遺風」專場的較早期紫砂器成交結果，更顯得陪襯拍品的疲弱之勢。

同屬雜項文玩累的拍賣，朵雲軒「瓷雜文房珍玩」278件標的物，133.57萬元成交金額，67.61%成交率。嘉禾「珍瓷雅玩」則有101件拍品，以181.85萬元為成交金額，27.72%的成交率。單就瓷器雜項而言，朵雲軒和嘉禾都遭到不理想的結果，如果和他們自己的書畫拍賣比較，這種成交的結果更顯得不堪。其原因，一方面顯示拍賣公司在徵件的優勢和實力，另一方面也表示買家對拍賣公司的信心和傾向。
紫砂器的市場經過30餘年的震盪至今仍未平復。

近兩年，古籍善本在大陸拍賣會受到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