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真實
創造距離的契機
撰文│黃建宏.圖版提供│Acute Art、MMCA、MOCA Taipei、Park Chan-Kyong(《藝術收藏+設計》2020年5月號152期)
當「新冠病毒」突穿全球的政經布局、阻絕全球化世界需要的大量流動,也幾乎改變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但至今無人能夠確知隨後的變化會是什麼,又會變化到什麼程度?通過新冠病毒的疫情,究竟可以讓我們體會到多少「距離」在人類社會與文明中的意義?
KAWS與「Acute Art X」合作的線上AR計畫 KAWS, COMPANION (EXPANDED), 2020, augmented reality. Courtesy: KAWS and Acute Art
當「新冠病毒」突穿全球的政經布局、阻絕全球化世界需要的大量流動,也幾乎改變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但至今無人能夠確知隨後的變化會是什麼,又會變化到什麼程度?通過新冠病毒的疫情,究竟可以讓我們體會到多少「距離」在人類社會與文明中的意義?
許多左翼的歐美思想家一方面似乎以彌撒亞來想像「新冠病毒」的來臨,彷彿全球疫情得以清洗甚至審判全球資本主義,安慰自身面對資本社會的頓挫,另一方面沒有任何平衡建議地單面覆述對於國家全面監控霸權的批判,既暴露自身論述的貧乏,也表達僅能以消費全球疫情來販賣理論、進行積累。
事實上,「人類世」的命題已經在資本主義批判之外,突顯出生態式政治的面向(拉圖爾、許煜),技術研究頓時成為挑戰文化論述的新取向,如何在生態與文化兩種批判之間、在技術與殖民兩種歷史之間面對世界現實?幾乎是過去十年學界的熱門話題,也是這五年來當代藝術的議題「轉向」;如今無意識、無意向的「新冠病毒」似乎更徹底地挑戰老古董的冷戰意識結構,以生態式的侵入性傳染力,瓦解著各種既存的辯證關係或認知,這不左不右的病毒,彷彿在新冷戰顯露雛形時,令各國陣營不知所措。頂多,有良心的賣弄老古董意識結構的鄉愁,要不機智殘酷的開始假新聞(訊息)之戰。
疾病作為一種隱喻(社會關係),在面對新冠病毒時顯得如此了無生趣,政府的「喪能」(inaptitude,斯蒂格勒用語)在面對病毒災難時變得更為暴力,理論家的「立論」,在面對劇變局面時,變成庸俗的陳腔濫調;無論是中國大陸戮力實驗的監控社會下的自由主義,或是美國堅持的無邊界、有機自由主義,抑或歐洲充滿高傲歧見、商品化的自由主義理想,以及眾多因為殖性支配、權力牽制與階級霸權而動彈不得或獨立闢徑的地區,都是在這病毒肆虐中的眼見為憑的現象和未來燎原後的重建時刻,需要擺脫或改變的狀態。當「感性分配」下被制定的各種距離或被全球資本分配的距離(據點與通路),被新冠病毒擊斷,「距離」,無論或近或遠,或許是改變世界所有關係、建構新關係所亟需的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