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以為家的城市焦慮──第十三屆歐洲聲言展

無以為家的城市焦慮

第十三屆歐洲聲言展

 

　我時常思考著自己的出身，並為此感到自豪：首先，我是卡斯特拉納區（La Castellane）的卡拜爾人，其次是馬賽的阿爾及利亞人，最後才是法國人。──席丹（Z inedine Yazid Zidane）

 

　每兩年一次遊牧至歐洲各國舉辦的歐洲聲言展（Manifesta，以下簡稱「聲言展」），透過深入城市各個角落，從考察該城市承載的文化脈絡為起點，擴及至探究國家，以至歐洲各國間須被正視的議題。第十三屆歐洲聲言展的策展概念引述榮獲三次國際足總世界足球先生的前法國國家足球隊隊長席丹對於自身認同的話語，足以讓我們認識到此次辦在法國馬賽的聲言展，聚結了該地多元民族融合的背景以及移民人口所面臨的身分認同問題。聲言展總監海德薇．菲恩（Hedwig Fijen）表示，本屆聲言展選址於馬賽，其城市肌理、歷史及地理位置皆能夠與辦在西西里島城市帕勒摩（Palermo）的第十二屆聲言展緊密相連，而馬賽此刻所面臨的移民、氣候等全球性爭端問題，正是能夠藉以做為端看歐洲日常的切片，以及進一步探索當下甚或未來對應方式的切入口。

   

　原訂於今年6月舉辦的第十三屆聲言展，受到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影響延後兩個月於8月28日至11月29日舉行，展覽形式亦考量到現下景況改為逐次開放。本屆聲言展分為三大項目，主要活動主題定名為具有組合兩個元素或概念的標點符號──「連字號」（Traits d’union.s），旨在期望透過藝術展現或公民參與方式，串聯起市民及歐洲間對於馬賽長期面臨住房、汙染、移民和社會不公等課題的重視。策展團隊由三位長期研究跨文化藝術實踐的領域專家組成：柏林藝法畫廊（ifa Gallery）總監艾莉亞．薩布蒂（Alya Sebti）、莫斯科兼威尼斯V-A-C藝術慈善基金會策展人卡特琳娜．楚查琳娜（Katerina Chuchalina）和倫敦當代藝術學會ICA主任斯特凡．卡爾馬（Stefan Kalmár）。

 

　聲言展團隊亦延續上一屆邀請建築事務所進行展前城市的田野調查，加乘策展深度的成效。此次委任荷蘭建築師事務所MVRDV的共同創辦者韋尼．馬斯（Winy Maas）擔任本屆「創意協調人」（Creative Mediators），偕同MVRDV及其與台夫特理工大學合作、由馬斯領軍對未來城市提出願景而創立的研究所「The Why Factory」，進行為期兩年以馬賽為中心、跨學科的展前研究。這份研究最終歸納成一千兩百頁的報告《大拼圖》（The Grand Puzzle），內容包含訪談和空間數據等量化分析，深度解析並刻畫出馬賽的城市樣貌，同時亦做為一本想像城市未來可能的工具書，以及聲言展的創作靈感。

   

從城市想像到公民參與
　馬斯做為一位城市規畫者，指出馬賽時刻皆面臨著各式問題和人流等的變化，而《大拼圖》一書為了能夠帶給城市和馬賽市民並非僅僅是一次為期兩個月的短期影響，藉由積極舉辦各式工作坊，邀請市民參與並創造平台供市民提出大膽而帶有原創想法的機會。例如自今年1月至5月間密集舉辦廿五場實驗性的工作坊「遊覽各種可能性」（Le Tour de Tous les Possibles），每場活動皆集結廿位來自不同社會背景的市民，藉由串聯不同世代和群體，相互激盪、提出對未來城市的想像。「遊覽所有可能性」探討議題小自如城市綠化的可能方案，大至如2018年11月舊城貧民區的兩棟住宅因年久失修、陸續倒塌造成八人死亡所揭示出城市面臨的住房危機等問題。工作坊亦選址於城市間具特殊意義的地點舉辦，如歷史悠久、建於1928年的文化設施阿爾罕布拉電影院（Cinéma Alhambra）以及多次引發人權問題的博麥特（Baumettes）監獄等。

   

　依此看來，於展前率先啟動的《大拼圖》或許即可視作以某種替代形式落實公民參與、直視城市問題的積極作為。法國藝術家兼編輯馬丁．德蘭（Martine Derain）長年關注公民的居住問題，2006年的作品〈共和國〉記錄了貫穿馬賽市中心、共和路上的閒置住宅。共和路周圍建築多與此次作品展出地點、建於1873年的格魯貝─拉巴迪埃博物館（Musée Grobet-Labadié）為同時期住宅，是彼時布爾喬亞階級建造的房屋。此區住宅其後歷經港口工人和中產階級進駐、1970年代石油危機造成人口外移，而後又受到國際投資客哄抬房價，迫使工人階級被迫搬離而致多間住房閒置甚至遭到廢棄。〈無題〉則以文獻、影像揭露多為北非移工聚集的貝森區（Belsunce），藉以追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許多歐洲國家開放移民，如今卻依舊存在的種族議題和資源不公等現象。以馬賽的街區諾埃爾市命名的藝術團體「存在的諾埃爾市」（Noailles Debout）作品〈鏈條〉，展示一條中間被切斷的鎖鏈，呼應此區域遭受老舊房屋倒塌後必須進一步正視的集體創傷。（全文閱讀545期藝術家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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