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美智的「心─眼」：表情表現主義的凝視
撰文│黃建宏（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藝術跨域研究所副教授、關渡美術館館長）
圖版提供│奈良美智工作室、關渡美術館（藝術收藏＋設計 2021年3月162期）
圖版提供│奈良美智工作室、關渡美術館（藝術收藏＋設計 2021年3月162期）
奈良美智作品〈月光小姐〉 Yoshitomo Nara, Miss Moonlight, 2020
「我不介意，如果你忘了我。（筆者譯）」（I DON'T MIND, IF YOU FORGET ME.）是2001年奈良美智回到日本，在橫濱美術館進行的首次個展，我試想展名表達的或許是藝術家面對童年的想像，一個人的成長如何面對可能漸次顯得陌生的「過去的我」？特別是這個距離不只是時間上，同時對奈良而言，會不會也是空間上的。於是，我們有目共睹的是這個跟「過去」進行會見的「凝視」，成為他畫作中很核心的表現，同時，也形成一種穿越不同時空、議題的「觀心術」。
在這二十年間，奈良的創作沒有停止過和自身「記憶」的密切關係，我覺得他在畫作中處理的「凝視」也從拉開時空距離的記憶，一直到311東日本大震災之後，進入到心靈和生命距離的記憶，如2015年在香港的個展展名：「無常人生」；如此，我企圖討論的凝視也從遙遠距離的對看，到不定時刻、探入心靈的觀看，面對自身記憶這件事情在他的繪畫作品中，也從「自己」擴展到共同世界的「關係」。
在這二十年間，奈良的創作沒有停止過和自身「記憶」的密切關係，我覺得他在畫作中處理的「凝視」也從拉開時空距離的記憶，一直到311東日本大震災之後，進入到心靈和生命距離的記憶，如2015年在香港的個展展名：「無常人生」；如此，我企圖討論的凝視也從遙遠距離的對看，到不定時刻、探入心靈的觀看，面對自身記憶這件事情在他的繪畫作品中，也從「自己」擴展到共同世界的「關係」。
奈良美智作品〈家〉 Yoshitomo Nara, Home, 1985
2015年的「無常人生」，策展人之一的南條史生便問道：「怎麼樣才是真實的奈良美智？」不斷處理記憶和凝視的奈良美智，無論是記憶或凝視理應都足以表現藝術家自身，但為何與奈良熟識多年的南條先生會開啟這個提問呢？在奈良的創作歷程中，角色造型、表情表現力、人物特質與色彩氛圍，在表現強度和風格化語言上、情感滲透或是商品魅力上都有相當力道，甚至可以說，在90年代末以「超扁平」或「酷日本」被推上國際藝術舞台的奈良美智，他的內斂性格與純真熱情的個人特質似乎跨越背景脈絡、直接連結到他所創作的系列圖像，其中主要包含壓克力畫布作品、不同媒材上的繪畫或素描、小屋建造與裝置、書架裝置、塑像等等，即使這個現象明證了奈良繪畫的成功以及其藝術的力量，但也確實使得我們在了解一位藝術家的過程中，許多的細節與層次都被簡化了。所以，南條先生在2015年奈良在日本之外的地區進行的第一次大型個展「無常人生」中的提問，就指出了以「確切脈絡」和「作品分析」這兩個重新認識奈良藝術的必要性。
奈良美智作品〈宇宙眼〉 Yoshitomo Nara, Cosmic Eyes, 2007
然而，天地宇宙的規律同時告訴我們，2020/2021年之際，全球跨世代的人類，也可以選擇不斷地學習在這個滿佈虛偽欺詐的巨型舞台上，雖與貪同生、與利共舞，但仍能開悟辨偽，做一個當代文明人、智慧者。疫後藝術，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應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