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烏托邦

20世紀初期前衛藝術與政治

撰文｜林芝禾 圖版提供│MoMA（藝術收藏＋設計 2021年3月162期）
 
漢娜．霍荷約1922年作品〈無題〉Hannah Höch (German, 1889–1978), Untitled (Dada), Cut-and-pasted printed and colored paper on board, 24.8×33cm, c. 1922.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The Merrill C. Berman Collection
 
　「『藝術家』這個稱謂是一種侮辱。『藝術』的定義否定了人類的平等。藝術家的神格化等同於自我的神格化。」活躍於威瑪德國的達達主義藝術家約翰．哈特菲爾德（John Heartfield）與喬治．葛洛茲（George Groz）在1920年如此宣稱。20世紀前三十年，歐洲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俄國革命、奧匈帝國的解體，工業、科技與勞動環境也快速轉變，藝術家開始對自身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進行思考，詰問在那戰爭與革命的時代，藝術家是否還有存在的意義？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又該是在什麼樣的前提之下，以何種形式存在？

　紐約MoMA正在進行的展覽「工程師、煽動者、建造者：藝術家身分的再創造」（Engineer, Agitator, Constructor: The Artist Reinvented）即以藝術家們對自身角色的探索為中心，向觀眾展示政治運動、視覺實驗以及對烏托邦的熱烈想望，是如何塑造了20世紀初期的歐洲前衛藝術。展覽於2020年12月13日開幕，至2021年4月10日結束。超過三百件的展品包含了曾參與達達主義（Dadaism）、包浩斯（Bauhaus）、風格派（De Stijl）、未來主義（Futurism）及俄國構成主義（Constructivism）等前衛運動的藝術家所創作的政治宣傳海報、廣告、展覽陳列、字體設計、影片、照片、劇場設計、繪畫、速寫、雕塑與版畫等。並特別關注如亞歷山大．羅欽科（Aleksandr Rodchenko）、柳博芙．波波娃（Lyubov Popova）、約翰．哈特菲爾德與漢娜．霍荷（Hannah Höch）等代表性藝術家在過往展覽中較少被詳加檢視的作品。此展覽也透過追蹤遍布全歐的影像製造者、策展人、出版者與編輯之間的人際網路，揭示當時從柏林到華沙、巴黎到布達佩斯等歐洲關鍵城市中的藝術交流。
 
紐約MoMA「工程師、煽動者、建造者：藝術家身分的再創造」展場空間 Installation view of "Engineer, Agitator, Constructor: The Artist Reinvented",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December 13, 2020 – April 10, 2021 © 2020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Photo: Robert Gerhardt

　蘇聯評論家維克多．佩爾佐夫（Viktor Pertsov）注意到20世紀初期藝術創作與傳播科技之間相輔相成的關係，玩笑地提出這種新的藝術家應該被稱為「文字工程師、音樂工程師與裝飾工程師」。在出生於拉脫維亞、活躍於史達林時期的蘇聯藝術家古斯塔夫．克魯特西斯（Gustav Klutsis）眼中，新型態的藝術家責任極為重大，認為他／她必須是一個「公眾之人，專精於面向大眾的政治與文化工體活動，創造新的傳播場域，並為政治、商業或意識型態等目的服務。藉由創作海報、告示牌、廣告、政治宣傳海報與雜誌等印刷圖像，他們的作品能夠在短時間內接觸大量的觀眾。他們的投入使得印刷圖像前所未有地蓬勃發展，新的圖像策略如抽象、攝影拼貼與字體設計，也以鋪天蓋地之勢進入觀眾的日常生活。
 
柳博芙．波波娃1922年作品〈為七號演員製作的服裝〉Liubov Popova (Russian, 1889–1924), Production Clothing for Actor No. 7, Gouache, cut-and-pasted colored paper, ink, and pencil on paper, 32.8×23.1cm, 1922 (inscribed 1921).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The Merrill C. Berman 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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