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作為策略

美國當代藝術中的工藝

撰文│林芝禾 圖版提供│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藝術收藏＋設計 2021年3月162期）
 
麗薩．露作品〈廚房〉Liza Lou, Kitchen, Beads, plaster, wood, and found objects, 243.8x335.3x426.7cm, 1991-1996. 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 New York; gift of Peter Norton 2008.339a-x. Photograph by Tom Powel © Liza Lou
 
　提起工藝，我們立即聯想到的可能是女性在家中進行的手工藝，或是傳統民間作坊。相較於繪畫、雕塑等純藝術，工藝向來被視為位階較低的創作，可說是處於藝術領域的邊緣。技藝嫻熟的工匠固然備受尊敬，但在標榜「為藝術而藝術」的現代藝術語境下，其地位依然難與藝術家相提並論。紐約惠特尼美國藝術美術館（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自2019年11月至2022年2月展出的「創知：藝術中的工藝1950-2019」（Making Knowing: Craft in Art 1950-2019）展覽，推翻了對於工藝的既定印象。

　「創知：藝術中的工藝1950-2019」展出來自逾六十位藝術家的逾八十件作品，展品主要來自惠特尼美國藝術美術館的館藏，媒材包括織物、陶瓷、繪畫、素描、攝影、錄像及大型雕塑裝置等。此外，策展人特別著重於女性主義、酷兒與少數族裔藝術家如何運用工藝，回應在社會權力結構中的性別、種族與階級問題。此展覽不僅呈現過去七十年間藝術家對工藝材料與技法的運用，更關注工藝如何作為一種策略，緊扣美國的人權運動，為邊緣族群發聲。
 
「創知：藝術中的工藝1950-2019」展場空間 Installation view of "Making Knowing: Craft in Art, 1950-2019",
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 New York). Photo: Ron Amstutz

　展覽的安排以年代為軸線，以十年為一個段落，展示工藝在抽象藝術、普普藝術、低限藝術、過程藝術及女性主義藝術等藝術運動之中的運用。展覽從1950年代的作品開始，揭示工藝對抽象藝術的影響。

　安妮．阿爾伯斯（Anni Albers）使用織毯、珠寶、版畫，以及直接取自大自然的素材，創作她稱為「貼近形成世界之物的探險」。她任教於坐落於北卡羅萊納州的黑山學院（Black Mountain College），承襲德國包浩斯（Bauhaus）的教學理念，強調跨領域的藝術養成。露絲．阿薩瓦（Ruth Asawa）、勞生伯（Robert Rauschenberg）與彼得．沃克斯（Peter Voulkos）等藝術家都曾在1940年代末至1950年代初在黑山學院工作或學習過。黑山學院重視實驗與合作的環境滋養了他們的創作，促使他們使用金屬線、布料與陶土等非傳統媒材來開拓抽象繪畫的概念，挑戰藝術價值的既定標準。此外，當時在紐約的藝術家也注意到在藝術創作中加入工藝技法與形式的可能性。策展人珍妮．古斯坦（Jennie Goldstein）與伊莉莎白．雪曼（Elizabeth Sherman）選取樂諾爾．陶尼（Lenore Tawney）的編織雕塑、艾格尼斯．馬汀（Agnes Martin）充滿重複交織線條的繪畫、以及安．威爾森（Ann Wilson）在現成拼布上以壓克力顏料所畫的作品，引導觀眾思索編織的線條形式與抽象繪畫之間的關聯。
 
哈莫妮．哈蒙德1978年作品〈擁抱〉Harmony Hammond, Hug, Acrylic on fabric and wood,
162.6×76.8×35.6cm, 1978. 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 New York; gift of Rosemary McNamara 2017.208a-b. © 2019 Harmony Hammond/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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