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能被取消！––倫敦皇家藝術學院「大衛．霍克尼：春天的到來，諾曼第，2020年」

　邁入耄耋之年，大衛．霍克尼（David Hockney）移居法國諾曼第，他在那裡找到質樸的寧靜：一個靜觀日出、日落及四季更迭之地，一個過著簡單生活的地方，不受任何干擾。因此，當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疫情於2020年春天席捲歐洲，封城並沒有影響到霍克尼的生活，反而讓他更投入創作，享受寧靜的美好。即使遠離塵囂，霍克尼並沒有因此與外界斷了連結。封城期間，霍克尼每日在蘋果平板電腦iPad上作畫並電郵給來自不同地方的朋友，讓朋友們在家隔離時也能藉畫來欣賞諾曼第的春分美景，正如霍克尼所述：「春天不能被取消。」

大衛．霍克尼　No. 125，2020年3月19日　iPad繪畫
©David Hockney

　今年夏季，倫敦皇家藝術學院將這系列iPad繪畫展出於特展「春天的到來，諾曼第，2020年」。展覽囊括一百一十六件iPad作品，呈現霍克尼描繪大自然的熱情，以及他對新興科技的探索精神。在移居法國前，霍克尼早在2014年就開始運用iPad上的免費應用軟體「Brushes」來繪製英國約克郡的自然景觀。經過多年的探索，霍克尼更加熟練在iPad上繪圖，加上軟體在筆刷功能的更新，讓他更能開發色彩層次的堆疊與交織。

　春曉至炙熱午後、日落黃昏至午夜，霍克尼在這系列作品中描繪了諾曼第從綿長冬日緩緩進入春季的面貌。這批作品皆以編號和創作日期命名，如〈No. 88，2020年3月18日〉描繪的是綠高歌著春之舞曲──這些迎接春季到來的掠影皆是霍克尼的描繪對象，呈現了他對季節變化的痴迷與狂喜。

「大衛．霍克尼：春天的到來，諾曼第，2020年」展場一景
Photography: ©Royal Academy of Arts, London / David Parry. All works: ©David Hockney

　綜觀霍克尼過去六十年的創作，從早期的反叛酷兒宣言繪畫、1960年代的加州烏托邦、1970年代的自然主義寫實肖像、1980年代的攝影拼貼、1990年代對空間經驗的反思，到近十年專注於風景畫的描繪，他從未停止對科技的好奇和對繪畫方法學的探索。1980年代初，霍克尼積極尋找攝影之外能再現世界的方式，他將自己的創作實踐擴展至印刷，更在1990年代以靜態攝影機進行創作，從該時期多件作品如〈我家的40張快照，1990年8月〉和〈112名洛杉磯訪客1990-1〉來看，可見霍克尼開始發展「捕捉同一主題的多重面貌」的想法，如他所解釋：「眼睛總是在移動；……當我的眼睛移動時，視角會隨我看世界的方式而改變，它是不斷變化的。」

　千禧年後，霍克尼搬離了居住多年的洛杉磯，回到家鄉約克郡。這時期的他專注在風景畫，總扛著多張畫布在郊外作畫，再將一塊塊畫布拼組成更大的畫面以完成畫作。或許因長年旅居洛杉磯，霍克尼對歸屬地的情懷自然地融入在這時期的繪畫之中。不同於加州四季如夏，英國明顯的四季更迭是讓他最為癡迷的部分。2010年，霍克尼使用攝影機記錄了四個季節的約克郡，完成一部風景四部曲：〈四季〉。這件作品的每一部曲由九個影像頻道組成，像是一組「錄像拼貼」，如此作法延續了他1980年代的攝影拼貼及回到家鄉後的繪畫拼貼，以拼組的方式建構他的所見世界，而影像更因長時間的拍攝，注入了流動時間內的瞬息萬變，讓人屏息。

大衛．霍克尼　No. 316，2020年4月30日　iPad繪畫
©David Hockney

　2011年春天，霍克尼創作了〈東約克郡沃爾德蓋特的春天到來〉──由五十一張iPad繪畫和一幅油畫所組成，這件多達卅一幅畫布拼組而成的大型油畫記錄了季節性變化的幻妙。2013年春天製作的〈春天的到來〉同樣描寫約克郡入春的多重樣貌，這件由廿五幅繪圖（drawings）組成的畫作，每幅皆描繪不同的地方迎接春天到來的景致，起始於飽受冬寒的光禿樹木，至迎接陽光而盛開的花叢，吐露對新的一年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