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島嶼──第十六屆日惹雙年展─赤道計畫#6「Roots < > Routes」

不只是島嶼

第十六屆日惹雙年展─赤道計畫#6「Roots < > Routes」

 

　日惹雙年展始自1988年，於印尼爪哇島上的古都日惹（Yogyakarta）舉辦，在2011年首次提出「赤道計畫」，每屆雙年展選定位處赤道地帶的一個國家或地區為展覽主軸，從印度起程，陸續與阿拉伯地區、奈及利亞、巴西、南亞地區交流，透過邀請該國或地區的藝術家、藝術社群參展、合作並展開對話，在全球的雙年展機制中呈現出相當特殊的面貌，今已在印尼和東南亞地區的當代藝術場域樹立起指標性。

   

　在環行地球一周之後，來到第十六屆的日惹雙年展─赤道計畫#6於10月6日開幕，此次聚焦於大洋洲，策展人艾麗亞．內薇斯塔（Elia Nurvista）與阿佑斯．波宛吉（Ayos Purwoaji）以「Roots < > Routes」做為展題，從「根源」（Roots）和「路徑」（Routes）與兩者之間的辨證，思考關於本身為群島國家的印尼與大洋洲地區之間的關係；這種聯繫不僅是在長久的歷史中憑藉移民路線、語言和文化融合的溯源、傳教和殖民主義所建構，還在於它與當代社會政治局勢的關聯。

 

　兩位策展人引述擁有東加血統的知名斐濟人類學家艾裴立．浩鷗法（Epeli Hau’ofa）在1993年發表的〈我們的群島之洋〉（Our Sea of Islands）中，提到「太平洋島嶼」（Pacific Islands）和「大洋洲」（Oceania）呈現的兩種極為不同的世界觀：「遠洋中的諸島」（islands in a far sea）和「群島之洋」（a sea of islands）；前者著重在島嶼的渺小、孤立和僻靜，後者則以更全面的視野看待它們關係的整體性。

 

　浩鷗法並指出「太平洋」這個詞彙出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並普遍被同盟國使用；在冷戰時代，這個詞彙持續流通，界定出從北至馬里亞納島嶼、南到紐西蘭、西至巴布亞紐幾內亞、東至夏威夷群島的這片區域，而分布在太平洋中的諸島被來自大陸國家的歐洲和美國外來者想像的領土疆界劃分，例如關島是美國的領土、法屬玻里尼西亞和新喀里多尼亞人有法國國籍。根據浩鷗法的觀點，地緣政治的標籤只作用於西方國家在這個區域的殖民利益，對於島上民族來說並無甚意義可言；這些外來強權僅僅視星羅在廣闊大海中的島嶼為偏遠、寧靜且可任其開發使用、爭奪殖民疆土的不毛之地，對於這些「海洋子民」（ocean peoples），卻是第一次被圈圍在如此跼促的框域中。

 

　「大洋洲」一詞，意指群島之洋以及其島嶼民族，海之於他們是相連的橋梁而不是分隔的邊界，換句話說，浩鷗法言及的大洋洲身分，是彼此相連且無所謂領土區分的群體，他們的文化是由人們和海洋之間無間斷的互動與連結所孕育而成。這樣的觀點也開闢大洋洲身分認同進一步擴展的可能性，並或許能比「太平洋」一詞先前所涵蓋的區域和群體還要更廣泛。

   

　印尼在普遍的地理認知上屬於東南亞國家，而印尼最東部的西巴布亞省和巴布亞省位於新幾內亞島，同一座島嶼東半部的鄰國巴布亞紐幾內亞則屬於大洋洲。除了地理客觀位置上的影響，印尼與大洋洲在文化、歷史的淵源與海路移民遷徙更有密不可分的關聯，為此策展人艾麗亞．內薇斯塔與阿佑斯．波宛吉也前往印尼東部群島如安汶（Ambon）、馬魯古、查亞普拉（Jayapura）、巴布亞、毛梅雷（Maumere）、古邦（Kupang）和東努沙登加拉進行研究，關注地方性和當地的知識敘事。本屆日惹雙年展也與來自查亞普拉、安汶、古邦和毛梅雷四座城市的機構與藝術團體合作推出「對接計畫」（Docking Program），透過系列展覽、表演和公眾討論等，探索海洋文化以及東印尼和大洋洲在社會文化層面的多元連結。

   

　艾麗亞．內薇斯塔與阿佑斯．波宛吉在策展論述〈乘浪逐風〉（Ride the Wave, Follow the Wind）中提到，爪哇人最早是在一百廿五年前來到法國在大洋洲的殖民地新喀里多尼亞討生活，根據記載，這條從爪哇到努美亞的航運路線直至1948年共載了近兩萬名爪哇工人到新喀里多尼亞，有些在合約結束後返回故土，有些則留在當地生根並保留了原本的傳統信仰和文化認同。像這樣移民離散的例子，從19世紀帝國主義的殖民擴張到現代的全球化語境下更是多不勝數，經過數個世代的混融與滲透，這些移民後代要如何定義他們身分的本源，又要如何理解「民族性」（nationalism）這個帶有國族與地域群體意指的概念？（全文閱讀558期藝術家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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