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駐歷史記憶
克里斯多與珍─克勞德的巴黎計畫〈被包裹的凱旋門〉
我從未想過這會實現。〔…〕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即便沒有我,這當中的許多計畫也能打造起來。該寫的都已經寫下來了。──克里斯多(Christo Javacheff),2019年6月11日

克里斯多2019年9月20日於紐約市工作室與〈被包裹的凱旋門〉合影
(Photo: Wolfgang Volz)©2019 Christo and Jeanne-Claude Foundation
地景藝術家克里斯多及其伴侶珍─克勞德.德納德吉爾朋(Jeanne-Claude Denat de Guillebon)生前執行的作品計畫〈被包裹的凱旋門〉於9月18日正式揭幕,展開為期十六天由銀藍色織物包裹住凱旋門的暫時性地景藝術。此作品是克里斯多於2020年逝世前傾力構思並記錄下詳細執行草圖的計畫,也是他與珍─克勞德自1961年開始對凱旋門產生興趣,逐步嘗試以攝影蒙太奇或繪畫手稿等方式實踐,直到最終實現,花費最久時間的一次創作計畫。克里斯多在幾次的訪談中提到他不曾想過包裹凱旋門的願望能被實現,同時,他在2019年接受《建築紀錄》(Architectural Record)雜誌的採訪時分享他們過去五十年間總共實行了的廿二個計畫,另外有四十七個計畫是沒能夠獲得相關許可而付諸執行的。在六十九個計畫申請中僅約三分之一的計畫獲得實踐許可,除了顯示他們以公共地景與建物做為作品的參與對象普遍面臨到申請上的困難,被相關單位拒絕亦是一種常態。

克里斯多與珍─克勞德 被包裹的凱旋門 1961-2021
(Photo: Wolfgang Volz) ©2021 Christo and Jeanne-Claude Foundation
〈被包裹的凱旋門〉的實現其實也一波三折,2017年克里斯多原本期待包捆計畫能與2020年在龐畢度中心舉辦的回顧展「克里斯多與珍─克勞德:巴黎!」同時間進行,然而凱旋門隸屬於法國中央政府部門國家歷史文物中心(Centre des Monuments Nationaux),須獲得總統的同意,在歷經三個月的協商並得到許可後,不料又先後遇上有隼屬鳥類在凱旋門上築巢,以及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而一再推遲至今。〈被包裹的凱旋門〉在執行上亦面臨多項挑戰,自7月15日起動用一百五十名裝置工人,為保護建築體外觀與其上的浮雕,需先組裝鋼材結構進行建築體表面的保護措施,接著主要使用的材料:2.5萬平方公尺的銀藍色聚丙烯織物與3000公尺長的包綑紅繩,必須自離地50公尺高的屋頂上垂降包裹至地面,期間身套繩索的包捆工人肩負重任,要在避免直接接觸建築體外觀的同時隨時調整織物,如此的畫面一如《衛報》(The Guardian)形容為「緩慢而細緻的操作」,現場觀眾或是屏住呼吸或是鼓掌,一同見證克里斯多與珍─克勞德牽繫六十年的願望逐步實現。

9月13日安裝繩索固定織物
(Photo: Lubri)©2021 Christo and Jeanne-Claude Foundation
提到克里斯多與珍―克勞德對凱旋門的包捆興趣,通常會指出是克里斯多1958年移居巴黎的三年後,彼時居住在比鄰香榭麗舍大道的昆汀―鮑查路(rue Quentin-Bauchart)、距離凱旋門僅約1公里的房間樓頂時意識到包捆凱旋門的可能性。克里斯多在隔年選用哈利.昇克(Harry Shunk)與傑諾斯.坎德爾(János Kender)搭擋期間的昇克―坎德爾(Shunk-Kender)攝影製作照片蒙太奇,藉以想像凱旋門被包捆起來的樣子,照片中的凱旋門是從福煦大街(Avenue Foch)望去的方向,而包捆方式可以看出屬於早期著重將形體完整包裹的形式,如同將凱旋門視作油漆罐或玻璃瓶般可以藉由釉料或織物等材料隨手包裹。1988年的拼貼則是呈現燈火通明的夜晚景象,依據凱旋門的拱形模樣包捆也更加接近於今天所看到的成品。克里斯多在期間雖然也有留下石版畫等精細刻畫出細節的創作,然而其餘大多數手稿或繪圖多是2017年以後製作的,原因在於他們認為凱旋門的計畫難以被實現,於此他也在《建築紀錄》的採訪中提到,相較於他們為歷時廿五年的德國國會大廈(Reichstag)計畫創作了六百餘件草圖等作品,耗時更久的凱旋門計畫所留下的作品數量相對少了許多。(全文閱讀558期藝術家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