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精神象徵的日本老虎

武士精神象徵的日本老虎

 

　日本在新石器開始，老虎早就在這個群島國家滅絕，但是卻因為與大陸文明的交流，日本老虎的形象隨著文明發展融入視覺藝術領域。往後明治維新時代開始因為博物學知識的發展，產生很大變貌。雖然日本文化深受中國影響，老虎形象在寺院、武家之間獲得很好的發展，其歷史脈絡從神聖性發展到生活性。

 

一、神聖的龍虎圖象
　日本最早描繪老虎的偉大畫家是巨勢金剛，宇多天皇喜歡貓，新羅獻上兩隻老虎，天皇命這位宮廷畫師彩繪圖形。在《南總里見八犬傳》當中提到，某畫師在巨勢金剛遺留沒點上瞳眼的老虎眼睛上點上眼珠，老虎躍然而出，橫行於京都。這段故事其實出自於中國成語「畫龍點睛」的故事原型，藉此表示畫師作品栩栩如生之外，也意味著作品本具靈性，偉大的畫家足以使其騰然紙外。

   

　中國文化裡的風水有左青龍、右白虎之說，居家營造恪守此一規範。信貴山毗沙門天王信仰與聖德太子信仰結合為一，將唐代戰神毗沙門天王與老虎結合為一。相傳聖德太子為平定物部守屋之亂前來信貴山，毗沙門天王 手牽著老虎示現，得知虎年、寅日、寅時出兵即能成功；太子依法出兵，果然應驗，往後信貴山成為老虎的重要廟宇。但是，就形象而言，南宋牧谿1269年作品〈龍虎圖〉因為中日文化交流而傳入日本，往後成為寺院襖繪或者屏風繪畫中龍虎成對表現的重要根源與依據。從13世紀中葉傳入之後，相關老虎圖象相傳有16世紀的單庵智傳的〈龍虎圖〉，往後影響了室町時代晚期雪村周繼以及桃山時代的長谷川等伯、江戶時代中期則有曾我蕭白、伊藤若冲、長澤蘆雪等人的老虎造像。

   

　雪村周繼是一位表現奇特的禪僧兼畫家，一般認為他繼承雪舟畫風，使用水墨創作，而雪舟曾前往中國學習浙派，遠紹中國浙派畫風。這件作品展現出傳統龍從雲、虎從風的理念，狂風驟吹竹林，老虎威風地踞足於山坡上，充滿動感，現在典藏於克里夫蘭美術館（The Cleveland Museum of Art）的〈龍虎圖屏風〉，屬於六曲一雙的左隻，竹林搖曳，老虎精神威猛。根據中國傳說，鍾馗抓鬼，但是雪村周繼卻是突發奇想，把鍾馗畫為降伏老虎的人物，幾乎如同中國文人畫筆墨，一手執刀，一手按住老虎，老虎前足撲向鍾馗，一隻腳則被抓住，趣味感十足。

 

二、武家精神的象徵
　戰國時代晚期、桃山時期與江戶時代初期最重要畫家是狩野派以及繼承雪舟的長谷川等伯。長谷川等伯乃是繼狩野永德之後活躍於京都的畫家，畫風以優雅淡遠著稱，韻味十足。他的老虎作品充滿筆墨趣味，草書般的筆調使得老虎威猛具備原生的生命力，特別是眼神威猛。狩野永德最著名之作為〈唐獅子屏風〉，而他的老虎屏風卻也不乏文人品味。如〈虎圖〉母虎正面站立，雙足平放，威嚴十足，在一旁的小老虎在威武的母虎下面顯得柔弱許多。繼承狩野永德的狩野山樂活躍於京都，他那充滿張力且中央留白的〈龍虎圖屏風〉可說是屏風作品中的典範，對於狩野派而言，這種燦爛多彩的屏風給人豪華氣派的同時，龍虎兩種稱霸天上與地上的動物，正足以彰顯武士的精神。

   

　到了戰國時代，老虎與武士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國際貿易 鼎盛的戰國時代與安土桃山時期，老虎成為一種舶來品，成為奇珍異獸被帶來日本。《長崎略志》指出戰國晚期的天正2年（1574），明朝的船舶來長崎，送給大友宗麟老虎四隻、大象一頭，大象並非中國巨獸，顯然是轉運到日本。老虎也是日本武士威猛的象徵，最有名故事出自朝鮮在野文士吳希文《鎖尾錄》。根據書上指出，1598年3月4日率軍侵略朝鮮軍隊將領加藤清正愛馬被老虎撲殺，文中提到「賊將清正」在釜山東北部30里西生浦成守備處捕獲兩隻老虎，豐臣秀吉要求送來虎肉做藥材。

 

　江戶中期的曾我蕭白早年追隨狩野派學習，往後畫風上溯古代室町時代，表現粗獷，張力十足，敷彩則充滿民間的豔麗色彩。他曾落款自稱蛇足十世，宣稱是室町時代畫家曾我蛇足的後代。他的老虎大體依循古代傳統，具有某種可愛且滑稽的感覺。顯然，這些畫師們大都是依據前人的模樣，依樣畫老虎。長澤蘆雪也是以畫虎聞名，現存於和歌山縣錦江山無量寺的〈虎圖〉襖繪也被視為奇想而震撼的傑作。虎巨大身軀佔滿畫面，墨色層次變化多端，使得畫面充滿能量。特別是採用傳統四方眼的表現，使觀者如同與老虎迎面相視，現場洋溢著緊張刺激的臨場感。伊藤若冲〈虎圖〉模仿京都正傳寺所藏李公麟〈猛虎圖〉，採用獨創手法在土黃色上面一筆 一筆畫上根根虎毛，細膩到彷彿織品般的繡線。（全文閱讀561期藝術家雜誌）

 

【2月專輯│虎年話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