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呈現一個真誠的雙年展
專訪第十四屆里昂雙年展策展人艾瑪.拉維尼
當我和今年第十四屆里昂雙年展的策展人艾瑪.拉維尼(Emma Lavigne)聯絡,希望能夠做個面談時,她很熱心地回應了我的要求,並約在9月12日星期二下午3時30分直接在里昂火車站見面,她隨後便要直接搭火車下里昂市,以參加雙年展的布展事宜。
然而不巧的是,法國工會決定在當天舉辦抗議新政府的示威罷工活動,並造成了巴黎市部分地鐵站的中斷,因為里昂火車站的前一站「巴士底監獄站」正是公會示威遊行的起點,其周遭的交通情況處在完全膠著的狀態,我們差點就見不到面。好在我們最終還是得以在火車站裡的一間咖啡廳會面,並完成一場近三十分鐘的面談。
里昂雙年展策展人艾瑪.拉維尼 courtesy: Biennale de Lyon ©Manuel Braun
問:雙年展即將開幕了,想必一定很忙,但也很興奮吧?
答: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開始是拒絕擔任雙年展總策展人的,因為我真的很忙。但我後來還是答應下來,也很高興最後呈現出滿意的成果。當然,這場雙年展並沒有辦法和幾個國際性展覽如威尼斯雙年展比較,畢竟我們的預算也有落差。但是該怎麼說呢?我想這不是個「宣言性」或「炫耀性」,反而是個比較「概念化」的雙年展。此外,我想我的雙年展中也帶著一絲絲的哀愁(mélancolie),因為在我收到策展邀請函的前幾天,巴黎才剛遭到恐怖分子的攻擊。
問:可以談一下展覽的主題嗎?
答:事實上每屆的里昂雙年展都有個特色,就是策展人要遵守一個既定的主題。
問:沒錯,從上屆開始主題則是以「現代」(moderne)為主。
答:所以我一開始不得不從這個主題開始設想,我真的花了很多時間去思考「現代」的意義,並從策展人的身分出發,來思考藝術作品如何可以做為「現代」與「當代」之間的橋梁。我因此決定從詩歌與文學的角度思考,認為可將法國詩人馬拉美(Stéphane Mallarmé)於1897年出版的《骰子一擲》視為「現代」的起源,在這本著作中,文字自白紙的空間得到解放,並發展成一種造形藝術的表現形式,這是我思考本屆雙年展的主軸之一。而此次展出的幾位藝術家作品,如捷克藝術家揚.蒙庫斯卡(Ján Mancuska)的〈伊底帕斯〉、波蘭藝術家伊娃.帕登(Ewa Partum)的錄像,或巴西藝術家里瓦妮.諾伊恩史旺達(Rivane Neuenschwander)的裝置作品,均與文字有很大的關係;另外,這次展出龐畢度中心典藏的英國藝術家塞利斯.懷恩.伊凡斯(Cerith Wyn Evans)的作品,其靈感亦是來自馬拉美的詩作。
里瓦妮.諾伊恩史旺達 戰事 2017 裝置 Courtesy de l'artiste, de la Biennale
就舉里瓦妮.諾伊恩史旺達的作品為例,她對於法國示威抗議遊行中所用上的文字有很大的興趣,她思考文字如何在遊行中象徵著一種自由,無論是言論的自由或是行動的自由。因此,她和里昂大學的一位教授共同合作,完成了這件現地裝置作品,名為〈戰事〉,主要研究並探索與詞彙相關的議題,也觀察大眾如何佔據並挪用文字,以將之發表在其他不同的領域之中。我想這是理解本屆雙年展的策略之一。
這次雙年展另一個思維脈絡,則是思考現代音樂家與作曲家如艾瑞克.薩提(Erik Satie)和阿希爾—克勞德.德布西(Achille-Claude Debussy),他們如何發展「樂譜」(partitions)與「段落」(fragmentations)的概念,將音樂自封閉的音樂廳中解放出來。
事實上,許多當代藝術家對於這些現代主義的藝術表現形式有著高度興趣,譬如首次在法國展出的日本藝術家毛利悠子(Yuko Mohri),從她的兩件作品中,可以看出她受到杜象的啟發。我想探討的是,一位年輕的日本藝術家是如何受到這個「現代性」所影響?此外,現代性中的藝術形式又是如何地開放,才得以與其他領域相互串聯與共振?這些均是我思考「現代」這個主題的出發點,用一種隱喻的模式來質疑這些「浮動」(floating)的藝術形式,思考它們如何重新組成、創新、更新,並相互滲透。(全文閱讀510期雜誌)
島袋道浩 當天空成為大海 2002 錄像裝置 courtesy de l’artiste et Air de Paris Gal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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