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谷的〈夜間咖啡館〉──人性的色彩
梵谷停留在巴黎的期間自然不會錯過在咖啡館的藝術家集會，但他與其他藝術家之間的交流與相互影響似乎有限，咖啡館卻加劇了他對苦艾酒的癮頭。在他南下前往阿爾前，羅特列克為這位年長他十一歲的朋友繪了一幅在咖啡館的側面肖像，桌面也不忘畫上一杯苦艾酒。
羅特列克 梵谷肖像 1887 粉彩紙本 54.2×46cm 阿姆斯特丹梵谷美術館藏
Van Gogh Museum, Amsterdam (Vincent van Gogh Foundation)
梵谷阿爾時期的作品中為世人津津樂道的〈夜間的露天咖啡座〉、〈夜間咖啡館〉，描繪的是位於拉瑪汀廣場（Place Lamartine）的咖啡館。這裡當然不比巴黎咖啡館的談笑有鴻儒，來往於此的是當地的庶民百姓。從畫面上來看，〈夜間咖啡館〉店內寥寥數人晚間流連此處，無精打采地蜷縮著坐在角落，在煤氣燈刺眼的光線下更顯冷清。梵谷在這件作品中對咖啡館內的觀察，無論是在其信件中的文字描述還是就此題材的處理，相對於熱中描繪現代生活場景的印象派畫家，梵谷可能更多的是一種個人內心情景的投射。
1888年9月8日梵谷給弟弟西奧的信中提到：「我嘗試以紅色和綠色來表現人類的可怖激情（les terribles passions humaines）。房間是血紅色和暗黃色，中央有一張綠色撞球檯，四盞檸檬黃的燈發出橙色和綠色的光，到處都是最歧異的紅綠衝突和對比〔⋯〕。夜班的咖啡館老闆在店內一隅看守著這座熔爐，身上的白衣被映成檸檬黃、蒼白和明亮的綠色。」9月9日他在給西奧的信中稱：「我在夜間咖啡館的畫中，我試著表現咖啡館是一個令人自我沉淪、變得癲狂或犯罪的地方。」
梵谷 夜間咖啡館 1888年9月 油彩畫布 72.4×92.1cm 紐哈芬耶魯大學美術館藏
耶魯大學美術館（Yale University Art Gallery）策展人哈格雷夫斯（Matthew Hargraves）表示，梵谷於1870年代旅居倫敦的三年半期間曾獲得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喜樂，那時他欽仰雷諾茲（Sir Joshua Reynolds）、根茲巴羅（Thomas Gainsborough）、羅姆尼（George Romney）等18世紀英國畫家，這些早年的短暫韶光或許可以連結到〈夜間咖啡館〉中那梵谷在信中描述的「路易十五嫩綠色櫥櫃」，此洛可可的綠色讓人聯想起這幾位英國前輩畫家，在一片表現毀滅性情感的濃重色彩交織中，召喚他往日回憶餘存的光明與憧憬。（全文閱讀569期藝術家雜誌）
【十月專輯│咖啡文化與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