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畫學習––法博斯．伊柏的藝術學校
巴黎卡地亞當代藝術基金會「山谷––法博斯．伊柏個展」
我總是從「書寫」與「素描」出發來理解萬事，它們就像一間教室或研究所一樣幫助我發現不同的可能性，並尋找出解決的方案。我相信在混亂的資訊中總是會湧現令人意想不到、自然形成的方程式，在這些充滿禁忌與習俗、陳述與展現的狂亂之美中總是會誕生出不一樣的現實形式；換句話說，一切都有可能發生。──法博斯．伊柏（Fabrice Hyber）
法博斯．伊柏於法國旺代省的工作室留影，攝於2022年。
Photo: ©Lumento / Charles-Hetnri Paisan
法國藝術家法博斯．伊柏1961年出生於旺代省（Vendée）的呂松（Luçon），父母是牧羊人，在這個以農業為主的大省中擁有一片廣大的牧羊農場。原本專精數學的伊柏在1979年決定進入南特藝術學院（École des Beaux-Arts de Nantes）求學，隨即著手開始創作一系列涵蓋素描、繪畫、雕塑與裝置等多元領域、反學術性的藝術創作。他跨媒材和跨表現模式的創作手法讓他獨樹一格，很快便受到矚目，1997年代表法國館參加第四十七屆威尼斯雙年展並榮獲金獅獎的殊榮，當時他年僅卅六歲。
2018年伊柏選上法蘭西藝術院（Académie des Beaux- Arts）院士，2021年成為法國國家林業局「為森林行動基金會」（ONF - Agir pour la forêt）代表大使。「教育傳承」、「藝術分享」以及「生態環保」等議題事實上早已是伊柏長年以來藝術創作的重心，從他許多不同的系列作品中可以觀察得到，譬如1986年起發展的「順勢療法繪畫」系列或是自1991年發展的「運作中的原型物」雕塑與裝置作品。「順勢療法繪畫」是伊柏透過在畫布上融入書寫文字、符號、素描、繪畫、拼貼與剪貼等複合媒材，將之相互交疊後完成的畫作，看似闡述著一則則偽科學方程式的大膽假設與論述和思維脈絡，其中充滿許多與生物學、物理學和自然科學相關的內容，伊柏稱它們就像呼應順勢療法的維他命，我們可以每天服用一小部分以從中得到「智識性」與「藝術性」的營養成分。「運作中的原型物」則是伊柏從日常生活用具得到靈感所創作的一系列時而看似極其奇怪荒謬，時而看來又非常實用，時而看起來卻像陷阱一般或是如一場笑話而完全無法使用的「廢物」，例如坐下去會刺傷屁股的〈鞦韆―運作中的原型物No. 3〉、滾不起來的〈方形足球―運作中的原型物No. 65〉，或是完全無法前進的雙頭車〈奧圖―運作中的原型物No. 87〉等。
「山谷─法博斯．伊柏個展」展場一景。
左：法博斯．伊柏 自傳性山谷景觀 2022 炭筆、油彩、粉彩畫布 220×700cm
右：法博斯．伊柏 皮耶．吉克的自傳性山谷景觀 2017 水彩、炭筆、油彩畫布 250×700cm
©Michel Slomka / MYOP – Lumento
「山谷─法博斯．伊柏個展」展場一景
©Michel Slomka / MYOP – Lumento
是藝術展同時也是藝術學院
在這檔展覽中，我選擇用藝術作品來取代想像學院中的黑板。我總是認為我的畫作就像教室裡的黑板一樣，我們從老師與學者學到解析知識的方法。我們在其中想像所有可能或不可能實現的計畫或世界。──法博斯．伊柏
在這次巴黎卡地亞當代藝術基金會（Fondation Cartier pour l’art contemporain）推出的個展「山谷」中雖見不到任何「運作中的原型物」，展覽設計成有如學校教室的空間，可以在所有的牆面上欣賞完成於不同年代的「順勢療法繪畫」，就像一張張大小不等的黑板，前方還擺著小學時兒童使用的簡單木製桌椅，足以喚起觀者早已遺忘的童年往事。
位於卡地亞當代藝術基金會一樓「教室」中的「黑板」均與大自然、森林、物理學及科學有關的內容，位於地下室的教室則專注在與地球、地理、化學和世界運作有關的學識教育。巴黎萬神殿—索邦第一大學（Université Paris 1 -Panthéon-Sorbonne）藝術史教授、法國知名藝術史學者巴斯卡．盧梭（Pascal Rousseau）在1999年為伊柏所出版的藝術家同名專書中即已經如此說道：「從1986年起構思的廿幾幅『順勢療法繪畫』是伊柏研究『形式』與『交易』的源起所成就的結果。即如用不同日期與出處來源的寫作、素描和照片累積而成的混合物，這些畫作玩弄混雜與聯想的形式，在文字與影像的偶遇中構思出一起起可能存在的計畫或『消化』過程，並隨著思想的發展呈現出相當隨機的脈絡。『形式』在此對藝術家來說只是一系列無論是實體或隱喻的元素安排與修改過程，它們的組成隨著一種即興、偶然和隨機的發展模式具現在畫布表面上不同的層疊之中。」簡言之，這些素描與畫作就像逐條數學算式、物理公式與科學方程式，也如一連串的聯想活動一般，隱含著相當寬廣且無窮無限的知識及資訊。（全文閱讀574期藝術家雜誌）
【3月特別報導│法囯春天素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