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影遁形.自然中的人類意識
維也納現代美術館「自然歷史.政治的軌跡」特展
在秋冬交替時節,維也納現代美術館(Mumok)呈現由代理館長福克斯(Rainer Fuchs)所策畫的「自然歷史.政治的軌跡」。自然,以其存在見證著歷史的進程,並將人、人為生產物、社會等交織編結於一。在此同時,自然,也被這樣的歷史與文化所交結影響塑形。策展人以這樣的視點茁長命題主幹,呈現以此核心理念為題的藝術創作,追尋「自然呈像」內裡暗藏的複雜連結。
康迪達.赫弗1997年作品〈巴黎動物園II〉(Courtesy the artist© Bildrecht Wien, 2017. Courtesy mumok)
展覽匯集奧迪塞卡(Helio Oiticicas)、布達埃爾(Marcel Broodthaers)、波伊斯(Joseph Beuys)、眼耳小組(OHO group),到新生代的沙拉(Anri Sala)、卡丹(Nikita Kadan)、巴爾卡(Mirosław Bałka)等31組藝術家作品。在三個樓層的展場空間中,策展人以「殖民的自然歷史面向」、「自然作為新前衛主義的選擇性領土」、「納粹意識形態與大屠殺」、「戰爭、漂泊、逃亡與抗拒」和「崩離的場景,以及被當作歷史見證的情境設計自然」等五個論述子題,提供觀者深入探究的思考框架,而藝術家們的創作,則以作品的多元指涉面向,提供非單一線性觀點串連論述空間,命題被不同世代的視角演繹論述,於展出空間離散聚合。
馬克.迪恩2006年作品〈焦油博物館〉(Photo: Klaus Picher. Courtesy mumok)
●自然/典範的移轉
在藝術典範轉換的1960與1970年代之間,藝術對於自然的態度也產生歷史性的轉捩變化。藝術家開始有意識地將「自然」作為藝術的觀念性援引參數:作為當中先行者的奧迪塞卡在1967年的作品〈熱帶主義〉,以強烈的色彩、特殊的空間思維,熱帶植物、碎石小道、鸚鵡的喋躁等多樣的媒材,模塑出對巴西的微觀隱喻;批判對抗著當時巴西軍事集權的政治形態。在1968年的作品〈武元甲的冰屋〉中,義大利藝術家梅爾茲(Mario Merz)以「冰屋」游牧生活形態的意象和媒材的對比相成,反諷水泥城市化的當代文明社會。1960年代身為斯洛維尼亞觀念藝術運動先驅的眼耳小組,解放日常生活物件的功用,與自然地景加以連結,藉由繪畫、錄像、偶發行為等不同媒介,對於當時南斯拉夫政府宣傳的進步意識形態,以及消費社會中的藝術產業加以針貶。「自然」在此被藝術家發掘為既有藝術媒介外的另類創作途徑,或是用作反抗極簡主義中無理性意義層面的形式,或是成為政治變革題材的類比言說。藝術家以不同的呈現形式,顛覆既定的定義,並對社會體制的箝制進行批判。
●自然/慾望的代理與佔有
在殖民主義的文本中,未知的自然,常被視為他者/異國情調的代理人;成為對位於主體對面,被慾求佔有的物件對象。布達埃爾以1974的錄像空間裝置〈冬日花園II〉,為這樣的身份轉置,作開場引言。作品由充斥於展覽空間的棕櫚樹、熱帶珍禽圖像、幽憩的花園摺凳,和一布爾喬雅階級如何在此情境舉止行為的攝影重置播放組成。藝術家在後殖民主義框架下,對慾望作黑色幽默嘲諷。奧地利藝術家斯匹路提尼(Margherita Spiluttini)則以她在2008年對梅爾克修道院貝爾格廳的攝影,為這特殊文本在巴洛克時代中對「他者」的慾求情感作為肖像構圖,而這樣的殖民慾望眼光描述,則在此後被繼續延伸於赫弗(Candida Höfer)在1990年代間的動、植物園攝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