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藝術測量時間──漢堡美術館「FUTURA」

以藝術測量時間

漢堡美術館「FUTURA」

   

　「它無處不在，包括月球（在阿波羅11號宇航員留下的紀念牌上）、Nike運動鞋、『2001：太空漫游』的片頭、達美樂披薩的盒子、伏特加酒瓶和紅牛鋁罐。事實上，FUTURA是當今世界上使用最多的字體之一。」FUTURA它是如此普遍，當我們注意到時，眼光已無法離開它。道格拉斯．托馬斯（Douglas Thomas）在《千萬別用FUTURA》書中開頭寫到FUTURA這個字體的普遍性，同時帶出「FUTURA」（未來）這個字來當作漢堡美術館此次展覽的展名含義。如同字體的普及性，「時間」則是困難測量界線的相對產物，觀測者站在「時間」過去與未來的光錐之中，望向空間的維度，推敲著未來的時間與樣貌。當今人腦的演化，允許我們透過「想像」、「邏輯」與「歸納」在有限的能力裡預知未來。透過博戈米爾．埃克爾（Bogomir Ecker）正在進行的作品〈滴時機〉，一件自1996年的藝術計畫（預計在2496年完成），這台機器從屋頂到房屋底層貫穿整個建築，隨著漢堡美術館當代藝術展廳（Galerie der Gegenwart）的開幕而開始運行，並被設計為能夠運行五百年的機械結構。通過雨水、美術館門廳的植物生物群落和一塊石灰石的相互作用，滴水石或是人稱石筍的礦物質集合體正在逐漸形成。藉此參觀者被帶入了一個通往未來的精神之旅，同時激發了許多疑問：「什麼是時間」、「如何用藝術的方式來表現和衡量它？」。在這個五百年計畫的第廿五年，漢堡美術館邀請了埃克爾與當代藝術收藏部負責人貝姬塔．寇勒（Brigitte Köller）共同策畫這次的延伸展覽，並邀請卅位國際藝術家一同展出。展覽空間設計透過「未來」的架構去做聯想，並提供了一個實驗的場域及框架。

   

在一個類似於廣場（或是室內運動場）的動線設計與安排中，利用美術館的廢品、邊角料、剩餘物建立了一個過程，表現物質、變化和轉化的場景，此場景同時也做為參與藝術家作品的展示版或場景布置。此概念也帶出了藝術機構的環保實踐，自1972年《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宣言》之後，「環境保護」才開始進入各國政府機關及私人機構的眼中，近幾年瑞典環保少女格蕾塔．桑伯格（Greta Thunberg）的多次抗議與遊行活動，突顯了在當代人們更視地球永續與環境保護為當務之急。承續這些意識型態的概念，漢堡美術館透過這次「FUTURA」的展覽，提出如何塑造未來，以及藝術做為一種美學範疇能夠對「做為一種思想形式的未來」做出什麼樣的貢獻。

   

時間的延展性
　藝術要如何展現空間裡的時間，如何表現出時間在一個空間裡面的方向？莫妮卡．格茲馬拉（Monika Grzymala）以立體繪圖的方式，展現未來與現在時間的拉扯。利用膠帶、黏著劑，在漢堡美術館現場呈現〈空間繪圖（永續移動）〉這件三維空間的畫作，透過金屬色的膠帶接連著格茲馬拉畫出來的方形空間，錯綜的線條以及頭頂上的燈光，每一段交叉的膠帶反射出刺眼迷濛的光線，如同大洪水與冰山湧出牆壁，讓觀者得以窺視人類近未來所要面對的災難一角。卡斯帕．大衛．菲特烈（Caspar David Friedrich）在1826年的作品〈鐘乳石洞裡的骷髏〉利用鉛筆與棕色顏料描繪出他所想像的生命的走向：一個用時間堆砌出的空間──鐘乳石洞，洞穴裡面有兩具仰面朝上的骷髏，以符號學的觀念納入這件作品，鐘乳石洞與骷髏的刻畫，展示了時間經過的過程，最終鐘乳石洞將生成更多的鈣質，而骷髏終將碎裂並散去，同時也是卡斯帕．大衛．菲特烈對於生命的年紀與時間如何流逝的看法。與此同時，展場裡的另一幅攝影作品〈印迪奧穆爾托山丘〉是皮耶．雨格（Pierre Huyghe）在2016年於阿他加馬沙漠（desierto de Atacama）所拍攝的一具人類骨骼的照片，呈現類似卡斯帕．大衛．菲特烈的作品樣貌，但差別在於皮耶．雨格的作品是一幅帶著紀錄性質的攝影作品。《科學》雜誌2003年報導，美國一個科研小組發現在阿他加馬沙漠一些地區的土壤中完全不存在任何生命跡象，連基本的單細胞生物也沒有，地質學家認為阿他加馬沙漠一帶的地質近似於火星地表。有鑑於此篇報導在科學雜誌上的可信度，使得這件作品產生了一種沉浸式的想像，想像對於未來人類移居火星的願景、想像無生物的火星地表隨著時間的變化，是否有改變的可能性？（全文閱讀562期藝術家雜誌）

 

【3月專輯│當代藝術的未來進行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