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鏡球轉動
藝術家化身音樂人的雙面冒險
維也納當代藝術館以「雙面化身:視覺藝術家創造音樂」(Double Lives: Visual Artists Making Music)展覽,對觀眾開展百年來藝術與音樂交融的演化史。在半黑暗的靜謐空間中,只見多面螢幕錯落著霓虹閃爍,座標式地標劃出藝術家與音樂人身分重疊時的舞台形象。垂吊在場中的耳機,等待聽者取用。聽者的聆聽在場中給予迴瀾波動;耳機在被放下的瞬間被聽者賦予動能,它們如節拍器一般,在場中以不同的拍速晃動,也如「傅科擺」一般,以漂浪軌跡對於中心點展開回歸,證明著小宇宙的自轉能量。音樂與藝術的雙生,在此被封存再生,與觀眾在另一時空浪漫相遇。
「聲音藝術」一詞在1980年代被創造後,至今聲音與藝術已是相輔相成的關係:藝術家在嘗試將概念與感性化為視覺語言的同時,也以音樂聲響作為媒介,在視覺之外捕獲形象震幅,將空間化為可聞。音樂人或與科技藝術接軌,以聽覺數據演算視覺成像;或是打造互動式裝置,具象化聲響、空間與視聽人之間的對話。
以行動扭開面向社會的擴音器
世界大戰讓藝術家對於音樂與聲音應具有的目的意向,產生社會性的理解。美國作曲家凱吉(John Cage)以他的音樂社會理論,決定性地影響了藝術創作的思潮。在凱吉1952年發表的作品〈4分33秒〉中,鋼琴家的指尖並沒有敲響琴鍵,而是在表演的形式中「演奏」了一場沉靜的演奏會。不被期待的寂靜,帶領聽眾聆聽在此之中偶然發出的細微聲響。凱吉寓言性地訴說,聲響包含停頓與靜止──意外、微弱和沉默,也是社會的聲音。
天才的業餘者對既有限定的反抗
與社會空間的對話性,一直是化身音樂人的藝術家們,在百年流轉間傳承的火炬。在反戰意識高漲的1960、1970年代間,藝術家對於約定成俗的既有規範提出質疑,要以自身對類型(Genre)的顛覆性認知,和商業行為進行對抗。「天才的業餘者」(Dilettanten)是這時藝術界盛行的概念性身分。藝術音樂人以「壞品味」和「壞策略」作為概念,以反動的情感呈現另類可能;或是以反技術性、噪音來反骨和諧旋律和洗腦副歌;又或是以鞭擊金屬(Thrash)的邪典行徑,來展示人性的恐懼及黑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