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的辯證
克莉絲汀.李.羅傑斯「畫意攝影」的當代性
滲透光線的畫面、層疊纏繞的身軀,模糊氤氳的水中人形,那些高調華美的水下攝影畫面,模擬巴洛克時期的美學,如「天體」(Celestial Bodies)系列聖潔的題材、又如「奧德賽」(Odyssey)系列致敬史詩的主題,讓克莉絲汀.李.羅傑斯(Christy Lee Rogers)的美學語言看似形同對古典大師致敬的耽溺,她以「謬斯」(Muses)系列中的作品〈和諧〉得到了2019年度索尼世界攝影大獎(Sony World Photography Awards)。
出生於夏威夷凱奴亞(Kailua)小鎮,從小在海灘邊生長,水下的世界對她而言並不陌生,觀看克莉絲汀.李.羅傑斯的創作脈絡,從2009年發表首展迄今發展了十個水下攝影系列,廣為人知的主題如「奧德賽」、「天國」等,她嘗試在作品中創作「人性」的具體形象──混沌而溫暖,那些如同「夢幻泡影」般的超現實畫面之感,正是反射了她對人性「模糊卻富戲劇性」的描繪,作品中光影的幽微、清逸浪漫的調性,似乎流洩著各種古典大師畫作的複合氣息,提香的浪漫色調、魯本斯發達的肌肉和澎湃的動勢,以及卡拉瓦喬富戲劇性的光影。
克莉絲汀.李.羅傑斯在美學形式上重現古典繪畫的質感,然而,在這些華麗的畫面裡,她作品裡的角色並非神祇或王室,也非委託繪製的權貴,而是她生活裡真實的親朋好友們,唯一的拍攝指令是克莉絲汀.李.羅傑斯引導朋友在水下自由徘徊,而且不經過「排演」(因早期的攝影技術限制,長時間的曝光導致先行的畫面布局成為必要條件),她在當代攝影工具的「機械性」(高度還原與較穩定的快門)與快門捕捉畫面的「偶然」間實驗,引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這系列作品旨在「表現出生命的狀態,那些關於生命裡脆弱和悲劇的美麗象徵」。然而,這樣抽象性的轉譯型態,是否能成為觀看當代攝影作品的一種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