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城市的毀滅與重生
伊托.芭拉達「阿加迪爾」個展
撰文/游騰緯.攝影/Tristan Fewings/Getty Images.圖版提供/Barbican Art Centre(《藝術收藏+設計》2018年6月號129期)
循著紅毯步入,宛若抵達高級飯店的大廳,牆壁卻隨處可見白色線條的塗鴉,四散的藤柳編製家具與燈具,在燈光下投射散亂的影子,完好的畫廊蒙上廢墟的氣氛,黑白影片重複播放著殘破的房舍圖像,人們臉帶哀愁,不知何處傳出陣陣似人非人的聲響,猶如誤闖暗夜中的叢林——這裡是倫敦巴比肯藝術中心(Barbican Art Centre),歡迎來到「阿加迪爾」(Agadir)。
伊托.芭拉達(Photo: Tristan Fewings/Getty Images)
今年法籍摩洛哥裔藝術家伊托.芭拉達(Yto Barrada)受邀於倫敦巴比肯藝術中心(Barbican)舉行首次大型個展「阿加迪爾」,靈感源自於20世紀摩洛哥西部城市最慘烈的自然災害。1960年2月29日晚間11點15分,阿加迪爾勞累的市民們正準備歇息,一場震度規模5.7的地震,粉碎了午夜的寧靜。僅僅15秒鐘的撼動,千年古城便面目全非,超過3000棟建築物坍垮,強震加上隨之而來的海嘯,導致城市中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口喪生。即便如此,居民並未放棄自己的家園,選在城市原址以南兩公里之處進行重建,如今已是摩洛哥重要的港都,也是廣受歡迎的度假勝地。本展以1960年大地震為主軸,結合壁畫、錄像、拼貼、藤柳編織與劇場,回顧一座城市如何在灰飛沙走的瓦礫堆中,再次茁壯成庇護市民的大都會,同時揭露在城市重建後的光鮮外表之下,市民們難以抹滅的創傷與疤痕。
倫敦巴比肯藝術中心「伊托.芭拉達:阿加迪爾」展覽現場 Yto Barrada: Agadir Installation View The Curve, Barbican Centre, 7 February – 20 May 2018. Photo by Tristan Fewings/Getty Images
伊托.芭拉達1971年生於巴黎。她在索本大學攻讀歷史學與政治學,接著進入紐約國際攝影中心(International Center of Photography)研習電影,現旅居紐約。其作品曾入圍國際知名大獎如杜象獎(Prix Marcel Duchamp)、榮獲阿布拉吉集團藝術獎(Abraaj Group Art Prize),並於2007 與2011年兩度參加威尼斯雙年展。芭拉達除了對提升北非藝術國際能見度功不可沒,同時也是北非電影保存與推廣的要角,她與法國製片人西呂亞克.奧瑞歐(Cyriac Auriol)及摩洛哥導演拉蒂夫.拉赫盧(Latif Lahlou)於2006年共創「丹吉爾影業」(Cinémathèque de Tanger),是北非地區的首座電影文化與檔案中心,現在已是北非電影藝術的重要基地。
倫敦巴比肯藝術中心「伊托.芭拉達:阿加迪爾」展覽現場 Yto Barrada: Agadir Installation View The Curve, Barbican Centre, 7 February – 20 May 2018. Photo by Tristan Fewings/Getty Images
在「阿加迪爾」展場中,壁畫的對面掛著數幅芭拉達的拼貼作品,她選用鮮豔絢麗的壁紙裁剪成色塊,看似歡快的色彩卻搭配著報紙頭條與新聞照片,殘破的大樓、卡車上流離失所的人們,藉此傳達人生在轉瞬間天翻地覆的荒謬。在策展人洛特.強森與芭拉達的對談中,強森提到這次的創作,似乎多採取拼貼,甚至以災後影像剪輯為總結展覽精華的八分鐘短片《阿格迪爾易位構詞遊戲》(Anagramme Agadir),帶有幾分達達主義與超現實主義的色彩。觀眾確實可以在影片中看到災區物件的蒙太奇,例如時間停留在地震發生時的壁鐘不斷疊影。由於地震造成家破人亡,藝術家決定要打碎現有的影像,正猶如地震瓦解人們的生活。芭拉達強調,「要以何種形式呈現這場災難,是我創作的核心。」
倫敦巴比肯藝術中心「伊托.芭拉達:阿加迪爾」展覽現場 Yto Barrada: Agadir Installation View The Curve, Barbican Centre, 7 February – 20 May 2018. Photo by Tristan Fewings/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