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能生樂
日本獨特的「審醜」美學
撰文.攝影│邱馨慧.圖版提供│東京.府中市美術館(《藝術收藏+設計》2019年5月號140期)
先崖義梵〈布袋圖〉
今春在東京同時有兩檔日本美術的「奇畫」展,一是東京都美術館舉辦美術史家辻惟雄策展的「奇想的系譜」,辻教授1970年發表著作,讓現代人重新認識江戶時期一群作風奇特的畫家,如今儼然日本美術研究的主流。另一項在府中市美術館舉辦的「拐彎抹角的(へそまがり)日本美術-從禪畫到絕妙爛畫(ヘタウマ)」,則探觸到日本獨特的審美。
策展人金子信久(Nobuhisa Kaneko)過去曾策展「可愛的江戶繪畫」、「動物繪畫250年」、「歌川國芳21世紀的繪畫力」等,屢屢從輕鬆趣味的角度切入,成功向現代大眾介紹傳統的日本美術。這次也不例外,又在日本眾多展覽中脫穎而出,成為熱門話題。首先抓住人們好奇心的是「拐彎抹角的日本美術」標題用了和美術八竿子打不著的字眼「へそまがり」,字面上的意思是「彎著腸子」,指相對於「直腸子」的曲折羊腸,繞著彎表達的美術。
此外最受歡迎的展品,德川家康之孫,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及其子,第四代德川家綱所畫的醜萌〈木兔圖〉(角鴞、貓頭鷹)、〈兔圖〉、〈鳳凰圖〉、〈雞圖〉,大大顛覆了將軍的威嚴形象。展覽並列展出他們的「拙作」和中國明代花鳥畫名家呂健的工筆畫,這個看起來有點惡意的操作,讓觀眾發現稚拙的畫竟比精美作品更能引發共鳴,讓將軍有了親和力。此一對照說明了美的距離感。
這是一檔爆笑不斷,趣味橫生的展覽。並且看著看著,觀眾也在無形之中,認識了禪畫、文人畫、狩野派,甚至近代油畫。府中市美術館近乎「搞笑」的靈活策展術,擺明不同於美術史觀,讓現代人獲得欣賞日本美術的新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