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時代的影像
在「社交距離」、「居家隔離」和「邊境封鎖」等抗疫政策催化下,類似的遠端模式成為延續訊息交流與資本體系運作的便捷替代方案,那些現場「即時體驗式」的活動,以大衛.哈維(David Harvey)的話來說,不是面臨取消,就是被迫轉移到虛擬介面,成為放縱觀影者們(Binge Watchers)名正言順的精神糧食,而「補償性消費主義」(Compensatory Consumerism)的缺憾,則或許會由任天堂「動物森友會」(Animal Crossing)遊戲中美麗的海島來填補。
與百年前全球流行的西班牙流感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今天我們有「直播」、「網路會議」、「限時動態」和「追劇」等技術來彌補抗疫的距離,人類的臉龐大概未曾像現在如此長時間地貼近相機鏡頭,不管是物理空間或是心理層面上,我們跟影像的親密關係,正隨著疫情不斷惡化而加速改變。
親密的世界劇場
瑞士洛桑藝術設計大學,也在他們的Instagram平台上舉行一場題為「冠狀病毒時代的影像」(Images in Times of Coronavirus)網路直播論壇,邀請年近鮐背的電影大師高達(Jean-Luc Godard)分享他對於影像創作與現況的看法,這同時是他生平首次的直播體驗。高達於直播訪談中提到:「病毒就是一種交流(Communication),就像我們正在做的事情一樣。」言下之意是指病毒的傳播方式和人類間的溝通有可比擬之處。
病毒最聰明的地方尤其表現在傳播策略上,如同生物學家賈德.戴蒙(Jared Mason Diamond)描述的,它們善於製造「道德困境」,巧妙地利用人類道德習性上的美好作為繁衍渠道,舉凡親吻、擁抱和探訪等,都成為疫期時的危險動作,也因此抗疫的首要任務就是降低或去除所有人類社會的接觸性禮儀,然而這也大幅提高了社會交流對網路的依託。
在網際網路與即時串流的基礎上,現今的訊息傳送能夠在極短時間內達到前所未有的廣度,許多直播的初衷甚至就是以「最大化觀看人數」和「點讚率」為目標。社群媒體所提供的強大展示與傳播效率,正為其使用者打造一座「世界劇場」(Theatrum Mundi),在這處虛擬公共空間內,表演性和戲劇張力反映出個人在真實社會中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