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是最好的老師
近現代中國的繪畫學習
紐約大都會美術館/2023年2月18日~2024年1月7日
16世紀、17世紀出生於揚州或是蘇州具藝術天分的年輕人,各有不同學畫的途徑。有些畫家很幸運地自小便向親戚學習,有些人則是遇到好老師、獨具慧眼的伯樂或願意培養他們才能的朋友。對於必須自學的畫家來說,論著、畫譜是重要的臨摹管道。最後一種途徑是向過去取經,過往是最偉大的老師,古代大師的繪畫形式提供靈感來源,畫家們吸納後轉化為自己獨特的風格。「近現代中國的繪畫學習」便是按照這四種途徑策展,分成「向家人學習」、「向朋友學習」、「向畫譜學習」、「向過去學習」四個展區,展出共八十多件作品,涵蓋紐約大都會美術館的藏品與私人收藏。
向家人學習
對於古代或近現代中國的年輕畫家來說,沒有比出生在藝術世家更具優勢了。自小他們便能與親戚學習正確的藝術史觀點,並對繪畫的材料與技術有詳盡的理解,這樣的接觸通常是非正式的,耳濡目染無疑是非常好的訓練。宮廷畫家也多由這樣的繪畫世家壟斷,畢竟少有畫家能獲得這樣高度的繪畫水平。著名的夫妻檔趙孟頫與管道昇便是一例,其外孫王蒙亦是相當有才華的畫家。元初畫家趙孟頫與兒子趙雍、孫子趙麟合作的〈吳興趙氏三世人馬圖〉能看出三位繪畫技巧的傳承與差異。卷軸開展依序是趙孟頫、趙雍、趙麟的作品。趙孟頫尤其擅長畫人物與馬,下筆簡潔有力,馬匹栩栩如生,一旁的馬夫從臉龐、手指到身形都能見識到他技法的精細與高超,絲毫沒有贅筆。
趙孟頫、趙雍、趙麟 吳興趙氏三世人馬圖(局部) 1296 / 1359 水墨設色紙本 30.2×178.1cm
紐約大都會美術館藏
另一件作品〈蘭石竹合璧〉則是由趙孟頫與管道昇合畫,他們可謂中國繪畫史上最著名的夫妻。趙孟頫以山水、人物、馬等多種題材聞名,而管道昇則專攻竹子。據說他們精通對方的繪畫技巧,以對方筆法作畫完全不會被觀者察覺。這幅罕見的卷軸將兩人的畫作彙集在一起,雖然是不同時期繪製,但在14世紀,一位希望紀念這對著名藝術聯姻的收藏家將它們合二為一。
王蒙是趙孟頫與管道昇的外孫,據傳他年少時曾隨外祖父學畫,但未提及隨外祖母學畫。王蒙以其非凡的藝術血統為基礎,形成自己的風格,其繪畫特點是層次分明、富有質感的筆觸和密集的構圖,就像〈素庵圖〉一樣。他的作品充滿視覺張力,粗獷的紋理、力道可能反映他所處的時空背景,畢竟元末明初是個充滿叛亂、戰爭和自然災害的時代。
王蒙 素庵圖 約1370 水墨設色紙本 136.5×44.8cm 紐約大都會美術館藏
藍瑛年輕時從家鄉杭州到松江與一群雄心勃勃的畫家學習,松江畫家從舊藏的佳作尋找靈感,因而藍瑛也養成了此做法,畫冊〈仿宋元山水圖〉的每一頁都是他探索不同古典大師風格的體現。回到杭州後,藍瑛將所學傳授學生,包含兒子藍孟。藍孟在〈溪山雪泛圖〉用蜿蜒線條描繪山脈的輪廓和紋理,直接借鑑了父親的風格。
最後一例是師從藍瑛的明末大師陳洪綬,展場中的冊頁〈雜畫〉前四幅為陳洪綬之作,後七幅為其子陳字之作。比較兩人作品可看出,陳字雖效仿父親的風格,卻比不上陳洪綬筆法的流暢和魅力。
陳洪綬、陳字 雜畫(局部) 晚明清初 水墨設色絹本 22.2×21.7cm×8 紐約大都會美術館藏
向朋友學習
朋友圈對畫家培養才能有一定的助力,當藝術家和收藏家聚在一起,自然形成一股創造的能量。此類創作環境最常見於菁英圈,由於繪畫被視為人創造力崇高的體現,菁英之間樂於交流技能和想法,最佳例子便是董其昌的時代。(全文閱讀578期藝術家雜誌)